2020年6月14日

赫尔曼·布洛赫 | 着魔 | 随译 || 02

也许,写下并记住昨日的片刻,让它们鲜活在渐渐低沉的天空和缓缓退去的群山之中,鲜活在如此轻松却又如此沉重地从我们身边流过的渐暗和渐亮之中就够了,可我却喜欢回忆三月的那一天——它已过去数月,甚至将近一年,如此遥远,仿佛就在昨日,如此邻近,仿佛回到童年,因为我们的记忆正该如此,而非如彼:它总会凸显某事,因而牵涉生死,它会记住唯一一刻,也许这一刻本身并不重要;然而,因为它赋予了这一刻曾在和续在的意义,使人生现实回归自然,超越了生死,不容更改,所以我才喜欢回忆三月的那一天,尽管那一天定与别的日子相差无几,却依然充满了内在意义。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冬天已被赶回世界的阴暗角落:公路上的有些地方,虽然仍有车辙和轮迹被冰封住,但山谷中的田地已呈褐色,似是知道春色将来,在点点积雪之间,露出早已泛绿的点点草甸,草甸中长出了嫩草,嫩草间也长出了雏菊,整个世界就像一朵正在醒来的雏菊,只有片片碎小的白色云絮,在阳光的静谧蔚蓝中,微不可察地飘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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